離開

剪的短短、破破爛爛的牛仔短褲，一雙很有運動風的夾腳拖鞋，我出門了。

那天，跟朋友們約好去逛士林夜市，我開著車塞在路中間，是綠燈下的第一輛車，

右腳踩著煞車，左腳放在椅墊上，下巴靠著膝蓋，期待這煩人的車陣快快移動。

為了保持路口淨空，綠燈對我而言沒用啊，後面的喇叭聲催的我更煩躁，明明是

塞車的情況，他會不會太急了一點？保持路口淨空的觀念我還有。「我要右轉，

妳擋在這邊什麼意思啊，蕭查某！」一個口操台灣國語的大哥敲著玻璃罵我，很

顯然他只會開車，卻沒有正確的開車道德觀，看我不理不睬，他回去繼續按著喇

叭，最後，他把頭伸出來罵著：「閃啦，蕭查某，我要右轉啦！妳是聾子啊？」，

我下了車走到他車窗：「你不懂要保持路口淨空嗎？死台客！」，我轉身就走，

只聽到他氣急敗壞地吼：「交阿咖，蕭查某！吼車弄死啦！」，他的詛咒讓我反

過頭罵他一句：「交阿咖總比沒唸過書的死豬頭台客要好吧，要死你先死！」，

我毫不懼怕的恨恨地回嘴，上了車之後也解除塞車，我一路跟著他走，開大燈、

按喇叭、超車、緊急煞車，好好的玩弄了他一番。

「哈哈哈，幹的好，妳遲到的有理由，不過妳還真囂張哩。」

姐妹淘們的笑聲誇讚聲此起彼落，我的確蠻囂張的。 

受傷後的幾年，當我再開車時，總不經意地，在大排車陣長龍時，會想起這一段

小往事。不能再穿夾腳拖鞋；也不能再把左腳放在座墊上，因為，我用的是手動

油門剎車。沒下車，別人不會懂我是一個殘障，加油站的工作人員見我，總是笑

容可掬：「小姐妳好，超柴嗎？」；朋友搭我的車，仍語調輕快的誇我，開車技

術根本感覺不出我是用手操控油門，沒有人看的到重重紗布下的膿瘡。並不是真

的那麼英勇，漫漫長夜，昏暗的床燈下，失眠的夜晚，不能支撐的脆弱，不能克

制的亂想，等待黎明。凡事我都戰戰兢兢，而，也以最天真的鬥志，挫敗仍繼續

嘗試，當作是經驗累積，當作是一種投資，始終相信有天我可以，憑著文字完成

一部大志。

始終相信我可以，還是的囂張下去，因為我努力，因為我不千篇一律。